(内含大量相关参考资料的链接,需要较多的时间进行阅读)

作为较早接触3D打印行业的业界人士,笔者从2008年开始关注此行业,至今已经有6个年头了、而且也对3D打印有浓厚兴趣,对3D打印的未来充满期待。曾于2008年开办3D打印网(3ddayin.com)及3d打印机网(3dprinter.com.cn),但因出国留学原因停止网站运营。于2013年辞职开始创业,做3D打印服务及3D打印设备销售至今。

在做这个行业的过程中,越发体会到了3D打印这种新型的制造方式对中国这个制造业大国的未来发展的重要性,而同时,作为行业人士,也很遗憾地知晓了很多与主流媒体的报道相违的深度信息。看到了许多这个行业在中国的不健康的发展现状。故想要写出此文,阐述行业现状,指出行业问题点,让更多的人更深入了解3D打印在我国的发展状况,希望谨此能使得3D打印在我国更健康地发展。

 

本文仅代表个人片面的观点,大部分信息来自于网络,内容倾向谨慎和批判。如有异议,也希望能一同讨论,共同促进行业的长久健康发展。
3D打印热潮的起因:

3D打印在2012年之前的历史,我就不多阐述了。这些文章和相关资料很容易找到。

关键事件:2012年4月,奥巴马在演说中说了要通过新技术振兴美国的制造业,其关键词是“先进制造”及“3D打印”。(参考文章:3D打印为何突然热起来

从那时起,全球各国便开始担心美国称霸这种制造技术后对本国产业的影响。制造业一片哗然,但最为激动的人群却并不是大学、研究机构、而是能从中获利的3类人群——开发和销售3D打印机的、做3D打印服务的、炒3D打印股的。

尤其是世界工厂——中国开始了激烈反应。因为经济发展减速,急功近利的各地政府、玩3D打印概念的企业、以及靠此投机赚钱的股民、喜欢鼓弄机械理工科大学生……统统开始忙了起来。当然,断章取义的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报导材料。

 

下面我来介绍下,3D打印泡沫这段时间,有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政府机关的动作

1, 从2012年底开始。陆续开始出现了多个3D打印产业园,并仍在不断传出要新建3D打印产业园的计划。单单笔者能想起来的就有武汉、南京、青岛、潍坊、渭南、珠江、东莞。最近还冒出来了瓦房店、无锡、重庆。

参考文章:

地方争食3D打印百亿市场 产业园区“遍地开花”

3D打印“虚火旺”,连乡镇也建产业园

 

笔者观点:

关于3D打印产业园的激增的原因,笔者认为是:

1, 地方政府争相想把3D打印作为地方支柱产业,活化当地经济,招资引商。

2, 地方政府需要做项目,而相关机构能获得财政补贴。

 

有人说这种激增只是迈了光伏产业的老路,会导致产能过剩。但笔者认为,这种担心是杞人忧天,因为3D打印与光伏产业毫无可比性。光伏产业有明确的应用市场,有真正做产品的企业,有产业化的条件。而相比之下,3D打印技术的应用市场还主要停留在产品设计研发(手板)以及科普教育方面,而相关技术人员资源以及相关企业极其匮乏。除了真正有技术实力的的西安(西安交通大学)、长沙(华曙高科)等少数地区以外,笔者完全搞不懂其他地区的产业园建成后,能让谁去搞研发,能靠什么才能产生价值和产能。

不过因为没有产业化的条件,起码我们不用担心3D打印产业产能过剩了。因为就目前形势,除了廉价的开源3D打印机目前确实存在产能过剩情况以外,连像样的产能本身都没有。没人能指望小型桌面级3D打印机能对制造业产生什么影响。

 

2, 对3D打印行业的项目进行资助。

参考文章:银禧科技3D打印获广东省2500万创新团队项目资助

 

笔者观点:笔者了解到,很多小团队也拿到了政府和学校机构资助和享受减税政策,资助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实际上受益的中小企业还是很多的。

 

3, 与3D打印产业园的建设相呼应,各个地方政府(注意,仅仅是地方政府)制定增材制造(3D打印)的发展规划(目前还在撰写中)

参考文章:

2014年6月:工信部正制订《国家增材制造发展推进计划(2014-2020年)》

2014年9月:首部3D打印产业规划年内有望出台 (PS:只是将上文改了个名字,这种炒冷饭新闻的作用自然是刺激股市)

2013年11月:湖北3D打印产业规划即将出炉 技术领跑全国(图) (等一年了,仍未出炉)

2014年8月:关于印发《四川省增材制造(3D打印)产业发展路线图》的通知

 

笔者观点:到底何时能看到正文?——笔者并不看好
各地3D打印联盟的成立

各地3D打印联盟的成立,以罗先生带头,几乎每一家都提到了目前3D打印业界“小而散”问题,提出了要“资源整合”的目标。但其主要工作却是:收成员企业会费;找一堆行业名人当顾问;开3D打印交流大会,收参加费;去各地和外国的企业组织访问。

 

参考文章:

2012年10月:中国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正式成立

中国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介绍

2013年9月:浙江省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成立

2014年4月:福建省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正式成立

2014年6月:东莞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成立

 

笔者观点:

此类拥有高大上的名字的“联盟”实质上并不是政府机关或公益组织,而是由企业和利益体带头成立的盈利机构而已。而收会费用的银行账户则是企业名称这点已经揭露了其本质。

靠收会费和地方政策辅助才得以维持的联盟,实质上没有对3D行业的监督指导能力能力,也没有办法改变国内3D打印行业小而散,单打独斗的不利局面。

 

扩展阅读:

3D打印现状:行业发展过缓 面临国外冲击

罗军:3D打印的未来发展

3D打印展会

从2013年初开始,各地大量举办3D打印展。展会前后,3D打印概念股会有明显起伏。

展会的特点是规模小,多数展会都是这么零星几家企业参展(也没办法,在做的也就这几家)。旁边一定伴有一个别的大展览会用来拉人气,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展会结束后也鲜有媒体报道。

会演变成这样这也理所当然,展会主办方的目的也并不在于宣传3D打印,而是在于收出展企业的出展费(每次出展成本1~2万rmb)。而出展企业也不都是傻子,出展几回后发现没效果,就不爱出展了,如此恶性循环,展会质量便越来越差。现在参展的无非只有3种情况,第一种是业界大佬(被绑架般地被迫出展),第二种是刚开始入行试水阶段的企业,第三种是要靠参展拍照片上传公司官网做宣传资料的企业。

 

参考资料:(展会报道较少,很难找,这里就只提供少量资料)

3D时空网-展会资讯http://www.3dfocus.com.cn/exhibit/ (这里只有从2013年底开始的展会信息)

2014年9月:上海3D打印展将召开 3D打印概念走强

 

笔者从2013年开始陆续参加了多次国内外的3D打印展会,展会规模和出展企业的质量与国内相比实在不是一个档次。国内的展会多数只是某个医疗展啊模具展的隔壁搭了一个3D打印展区,零星几家3D打印机的厂商展出自己的开源机而已。笔者在经历了数次花了很多路费参加展会却只在偏僻角落看见两三家参展企业后已经不敢再贸然看国内展览。已经放弃参加2014年10月19日~21日于上海举办的3D展览会,因为官网http://www.3dpexpo.cn/上连展会地址都上下不一致,属于明显错误。下文写的是上海华徐公路335号(这个才是会展中心地址),上文却写的是崧泽大道333号(这个是会展中心办事处地址)。

重要相关企业的动向:

1, 金运激光:在2013年9月提出“金运激光3D打印云工厂计划”,在此之前2013年10月,金运激光出资1500万收购武汉3D记梦馆的部分股权。2014年正式推出3deazer.com 3D意造网。

 

13年下旬低调收购3D记梦馆,14年“3D打印大会”期间公开3D意造云平台

2013年10月:线上”3D云工厂”线下”3D记梦馆” 金运激光拟转型3D创意产业OTO运营商

2014年6月:金运激光“意造网”云平台正式上线,

2014年6月:金运激光的3D打印云平台意造网、3D记梦馆商业模式及未来前景

2014年8月:金运激光半年度报告:确立3D打印战略地位

 

笔者观点:

1,A股明星,靠3D打印概念一路涨。

2,3D意造网、3D记梦馆的CEO均为记梦馆的创始人杨博智担任。可见金运激光收购记梦馆后,直接把3D意造网这个新业务交给了他。

3,3D意造网的O2O理念直接参照了Shapeways,但目前看来仅仅是个少人问津的威客平台+工艺品的在线销售平台。虽然提供了用户上传模型的功能,没也没有自动报价功能。但这样便和其他手板厂家网站基本无异,缺乏核心竞争力。

而反观3D打印服务行业的领军人Shapeways的精髓——物品分类清晰易懂;与设计师的联系与互动容易;各类在线设计用的APP;在线的自动报价系统更符合用户需求;Shapeways本身所有的各类工业级3D打印机使公司拥有了制造能力。

参考文章:

塑造未来:参观全球最大的3D打印工厂Shapeways

3D打印初创企业Shapeways获3000万美元融资

Shapeways VS Thingiverse:运营模式

2014世界3D打印技术产业大会上那些没人告诉你的事- 4. 3D打印公共服务平台是什么?

 

4,关于3D记梦馆,具体请参考后文“3D打印创业项目方面”。笔者认为记梦馆的市场局限性,中短期内都没有成本回收的可能。除了武汉、长沙、北京、西安以外,其他的 “近40家分店、加盟店”则一直没有消息。如果有新店的话,为何不放出新闻宣传呢?

参考文章:金运激光3D打印业务分析

 

2, 光韵达——于2013年9月在上海建立3D打印服务子公司,并于今年展出了3D打印赛车。主要服务为3D打印、手板制作、小批量生产服务的企业。以企业为客户群。

2013年10月:光韵达与比利时公司就三维打印赛车项目签合作协议

2014年5月:光韵达3D打印涉足医疗封涨停

2014年7月:光韵达三维科技3D打印赛车正式亮相

 

笔者观点:虽然也是A股,涨势也不错,但这家的媒体出头率相当低。继续观望。看好其在医疗领域的发展。

 

3, 华曙高科:增材制造技术专家许小曙博士带领的企业,主攻激光烧结设备的研发和生产。这家企业是国内唯一一家拥有激光烧结3D打印机的研发能力以及相对应高分子材料粉末的生产能力的企业。

2013年11月:“华曙高科”,领跑世界3D打印

2014年5月:华曙高科再获突破 世界最快的3D打印机问世

 

笔者观点:这类真正在做3D打印技术开发和技术的企业,才是我们国家的的希望。

 

4, 太尔时代:中国技术最好的桌面型FDM 3D打印机生产商。其UP!系列在欧美评价极高,2012年~2013年连续在Maker杂志上获得易用性一等奖。而其工业级FDM机型Inspire系列则没有什么名气。公司并没有推出FDM以外的产品。

 

参考资料:

2012年11月:美国MAKE杂志评选最佳3D打印机,太尔时代的UP!三维打印机荣登榜首

2013年11月:太尔时代UP Plus 2 3D打印机获美国MAKE杂志评测大奖

2014年3月:太尔时代与都福子公司ok国际合作开发3D打印机

2014年9月:太尔时代3D打印机新品UP BOX

 

笔者观点:

这家企业要多说一点。笔者在使用过太尔的机器后,就再也没销售过别的FDM机型。太尔自主开发的UP!系列桌面级3D打印机,无论是在硬件还是软件上都完全超越了市面上的所有桌面级FDM,甚至作为高价进口货的Makerbot和CubeX系列都远不如太尔的机器好用,这个事实与“进口货肯定比国产货好”这个惯性思维相反。(笔者真实体会)。

 

因为较高的价格和偏重欧美市场,相关报道也较少。国内了解她的用户很少,淘宝上的销量也不多。但在欧美却很有名气。

用过的人会知道,太尔时代的产品主要优势有以下几点:

一:易剥离的底垫和支撑:底垫和支撑的去除相信是FDM机型的用户的恶梦。太尔在支撑上做过相当大的优化,使用了“平面支撑技术”,使得原来悬空的平面得到良好的“面支撑”,大幅度提高复杂结构的结构还原质量。与此相对,开源机上则是竖直的“线支撑”,会使构造中的悬空平面发生大量下垂变形。太尔的底垫和支撑也使用特殊的间隙分配技术,使得支撑部分易于剥离,不像开源机的支撑死死地与打印物粘在一起。打印出来的东西还原度高,支撑部分几乎不需要打磨切割等工序,故很快就能用于测试。当然这个只有使用过开源机和太尔机的用户才能深切体会到了。

 

二:自动调平和动态高度调整技术:免去了麻烦的手工水平调整(相信开源机的用户深有感触),同时在业界最早使用了容差性更高的动态高度调整技术,即使平台有倾斜和变形,也能轻松应对。

 

三:高温加热板及洞洞板的使用:加热板和洞洞板大大缓解了翘边情况,增强成型的稳定性,

四:高品质的FDM线材:味道小,强度高。(但价格贵)

五:易于维修维护:机身结构简单,主机身外壳仅由4~6块金属板构成(replicator开源机则有约40块),更换零件容易。

机身内有许多塑料部件可以使用3D打印机制作。坏了用户可以自行解决。(但我认为这是太尔一石二鸟的做法,既避免的开模成本,又减少了客服成本,打印部件还能顺便用作打印机测试)

 

虽然笔者我很喜欢太尔的产品,但却并不喜欢太尔时代这家企业的做法,因为太尔对海外经销商既不给价格保护,也不设立区域总代理,还让经销商自行解决客服和维修问题,且不提供任何维护费用。做过生意的朋友应该知道,一旦经销商互相搞价格战,毁掉市场,最后在连利润都不能保证,还要面临无止境的客服。在这种的恶劣的代理条件下,越来越多的经销商只会最后选择不做。让人怀疑太尔的销售团队到底懂不懂营销。

笔者认为,即使产品再出色,但相配套的服务跟不上,代理政策又不保护经销商的利益的话,企业也走不远。但作为中小企业,无法贸然扩大团队的太尔的唯一出路是继续推广Afinia的OEM模式,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个观点——太尔时代于2014年引入美国都福集团的子公司OK国际共同开发了Quant3d系列3d打印机。

 

解释:Afinia为太尔时代的UP!系列在美国的贴牌OEM产品,内容与UP!系列基本一致。但销售,保修和服务全由Afinia公司承担。(所以服务才能跟上吧)

 

5, 滨湖机电:于1995年便研开始研发3D打印机,被媒体称作“研发明星“。但销售业绩不佳,于2014年8月被武汉华科三维科技收购。

2014年5月:昔日3D领头羊重注市场基因

2014年8月:新晋企业收购3D领头羊武汉滨湖机电公司

 

笔者观点:同样的项目,放在不同的时期做,效果真的截然不同。Makerbot和太尔时代选择了正确的时间,滨湖机电早了些,加上内部管理的问题,于是失败了。实在令人惋惜。国内真正有能力开发激光烧结3D打印技术的,仅剩下了华曙高科和几所高校。
3D打印创业者的行为

1, 集中于2013年内,如雨后春笋般各地出现3D打印照相馆,然后大部分都在1年内消声蹑迹。

国外的3D打印照相馆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同的是,中国国内出现了“加盟店”,甚至还出现了不使用全彩3D打印机,而是用FDM式的单色3D打印机打出头像后,使用手工上色的模式,其质量…我实在不想贴出来吓人。

 

参考文章:

2012年11月  全球首家3D照相馆Omote 3D开张 (这里有猫腻,详见下文)

2013年1月:我国首家3D打印照相馆开业

2013年1月:3D打印照相馆创业需投资百万 10厘米人像近两千

2013年3月:3D打印受欢迎 要开店门槛高有难度

2013年4月:开个3D照相馆靠不靠谱?投资成本终极解密

2013年6月:3D海龟时光机 上海首家3D打印照相馆“试水”产业路

2013年12月:我国3D照相馆市场冷门

 

笔者观点:实际上人像、人偶的3D定制服务早在2008年便已出现。魔兽世界美服曾经推出过3D打印游戏角色的服务。(此服务杭州铭展在初期也做过)。而被媒体大量报道的所谓全球第首家3D照相馆Omote3D在限定运营一个多月后便已经停止运营(传送门),如果真能赚钱的话,为何人家只开一个月呢?

 

关于唯一活下来的 3D记梦馆 和品啦造相馆 这两个特例,需要做些说明:

1,3D记梦馆并非靠自我盈利实现生存,实际上它也没有公开过其财务状况。而是靠被金运激光收购,目的明显,主要目的被认为是是炒高股价。

2,品啦造相馆 依附于 品啦结婚,人家有良好的资金链,人力物力渠道,现成的客户资源啊。才能有全国门店啊。这哪能是个人创业者能比的。

参考文章:

2014年9月3D打印人像公司品啦造像获A轮融资6千万元

 

2, FDM式3D打印机的开源化极大地拉低了桌面级3D打印机的制造难度。用于制造FDM3D打印机的开源资料(几乎清一色是Replicatorg、reprap、Ultimaker(使用cura和Repetier Host软件)可以以几元钱的价格在淘宝上买到,或者在3D打印爱好者论坛下载到。连代码都不用做太多改动,只需买现成的零件便可造出3D打印机。这使得大量同质化的产品出现,价格也是一路降,2014年中已经出现了2000元人民币以内机型。低端市场事实上已经做烂。而淘宝上那些开源机的外观和结构基本相同,但用料不一,质量和服务也得不到保障。

国内新闻媒体和众筹网站经常报道大学生开发3D打印创业的新闻。但除了真正有技术,有融资,有品牌大学支持的团队,大部分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声蹑迹。而国外的一些3D打印机的众筹项目拉来说,发货延期和取消也是家常便饭。

 

参考文章(此类文章有大量,故仅附上几篇典型的):

 

2013年6月:创业者自述:我是如何经营一家3D打印公司的

2013年12月:大学生靠查看英语资料造出3D打印机 花费1600元

2014年2月:哈工大研究生创业3D打印机

2014年3月:大学生创业研发3D打印机价格3000元卖200多台

2014年4月:白菜价:M3D小型3D打印机199美元众筹

2014年5月:大学生1500元自制3D打印机

2014年7月:美国Mota取消99美元3D打印机众筹项目:难以兑现承诺

2014年9月:国外产品预订不靠谱,ProDesk3d一年不发货!

 

笔者观点:开源3D打印机逃不了“便宜没好货”的规律。如果你真想买机,请支持太尔时代UP!等品牌,支持优质国货。

 

笔者认为,3D打印机的开源是个大企业给小企业设下的陷阱——开源拉低了开发门槛,却也引发了同质化,使得低端产品恶性竞争。即使是本来有技术优势,有发展潜力的小企业,面对市场的价格竞争,也难以发展,进退两难。而大企业继续持有高端技术,卖着高端产品,仍旧高枕无忧。这与中国山寨手机和苹果手机的情况相似,山寨永远做不大啊。有人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可是不产生核心竞争力的拿来主义只会毁了行业前途。

 

许多人对于“开源”这个词也有盲目的推崇,曰“开放才有发展啊”云云。但3D打印机的开源与WordPress,Discuz,Linux,安卓系统的开源的性质截然不同。开放的操作系统及网站CMS的好处是给予一个平台,能让用户产生更多价值和内容——一个好的平台,必定能帮助用户产生更多的价值。而3D打印机的开源作为一个硬件开源项目,扩展性差,也并没有出现前者们的频繁的版本更新,新插件和新功能。实际上Replicatorg早已于2012年底停止更新,而业界内最有名,使用量最大的Repetier Host已经于2014年3月宣布永久停止更新

媒体的报道:

1, 经常报道某城市出现3D打印体验中心,3D照相馆的新闻(上文中已经例举),然后就没了下文。参考例文:福建省首家3D打印体验中心

南京首家3D打印体验中心落户河西

因此类文章太多,且仅是地区区别,故仅贴2篇。

 

2, 与上面相对,也会报道3D人像打印服务成本过高,顾客少,经营惨淡的文章,然后就没了下文。

参考例文:深圳首家3D打印照相馆生意清淡

无锡街头现3D打印“照相馆” 开业1个月尚无个人用户

沪上3D打印鼻祖Epoch时光机3D人像馆:3D创业切忌一头热

 

3, 经常报道国外某某研究机构用3D打印机用细胞制造活体器官(骨骼除外)的新闻。(但刻意回避了只是实验室阶段的产物,体积也极小,还不具有实用价值,离应用还很远)

文章一抓一堆,没有参考价值,就不例举了。

4, 经常报道国内或国外某某医院用3D打印机用打印骨骼植入物,以及3D打印在牙科上的应用(主要是牙导板的定制)的新闻。(其实在2012年3D打印热潮之前就已经得到较广泛应用)

文章一抓一堆, 没有参考价值,也不例举了。

5, 将3D打印神化,称其无所不能(以电视报道居多),并将其与第三次工业革命关联在一起。

 

笔者观点:

向来缺乏新意的新闻媒体自然不会放过3D打印这个有趣的领域。一时间任何用3D打印技术制作的物品都被称为神奇。从汽车到内脏,从飞机到人像,让人误解只要是实在的物体,都能用3D打印制作出来。这会误导普通人,对行业本身发展不利。

2013年8月:疯狂然后破灭?中国式3D打印泡沫扩张

2014年5月:主流消费人群 为何对3D打印机SAY NO

3D打印真正的意义和现有缺陷:

长篇大论的论述免了,直奔主题吧

笔者认为,3D打印技术的真正意义,在于以下4点:(这里的3D打印特指激光烧结,跟只能打打玩具的熔积成型FDM无关)

1, 复杂结构的一体化成型:能够制造铸模所不可能制造的复杂结构(尤其是中空结构),原来需要几十个部件拼装的复杂部件,用3D打印就能一体化制造出来。

2, 使用耐高温材料制造大部件:能够制造铸模所不能使用的材料:如战斗机的发动机的某些部件所需要的耐高温金属材料(模具仅能用铝铁铜等廉价金属材料制作,熔点低,虽然足够胜任注塑制造,但遇到需要更高温度才能融化的金属便无能为力了。但以金属粉末烧结为成型原理的3D打印机却可以用激光产生高温,融化金属粉末从而进行增材制造(这里成为激光堆焊更贴切)。

3, 相比减材制造,更省材料和环保,减少材料所需的库存和损失。但事实上,与主流媒体所说的没有浪费相违,激光烧结技术所需要的材料粉末在制造过程中也会产生大量的材料和能量消耗,而媒体也刻意回避了减材制造中的边角料同样能被回收再利用这个事实。现阶段有意义的节省只存在于高价金属材料制造功能性物品(如使用钛合金制造航空设备零件)。

 

4, 数字化制造:脱离了师傅的经验和技术,完全依赖3D打印机的性能参数的制造,大大提高了产品的一致性,还原性和制造效率。

 

缺陷方面:

1, 成型质量不高:鉴于原理的固有缺陷,金属成型后结构内会留下大量气泡,密度降低,与锻造件相比易出现裂缝,影响力学性能,需要经过处理才可作为功能件使用。故3D打印在很多地方无法代替传统锻造铸造技术。

参考文章:

专家:金属3D打印制造C919飞机零件 产品强度差成软肋

金属3D打印机性能验证:是否预热会导致成形差异

 

2, 表面粗糙:3D打印的金属件的表面粗糙仍需要打磨抛光。事实上用金银等贵金属粉末来3D打印首饰则只是一部分艺术家的行为,而先用3D打印打出饰品模型,再用失蜡法制作。

参考文章:(文章内有关于3D打印制作蜡模以制作首饰的描述)

 

3, 可选材料少,成本仍然高。材料仍以尼龙和不易氧化的金属粉末为主。激光烧结技术所需要的材料粉末在制造过程中也会产生大量的材料损失和能量消耗,微细的金属粉末也易氧化难以保存,故成本仍然居高不下。

参考文章:3D打印产业发展或遇“瓶颈” 材料种类稀缺是为要素

 

4, 制造效率低下。比起“制造产品”,更适合“试做样品”。只有设计师,企业有需要,对普通家庭用户仍不具备实用价值。

参考文章:当前3D打印技术面临诸多瓶颈

 

笔者总结:

1,我国3D打印产业依然小而散。没有领军人的引导,没有好的发展环境,只有利益驱动,没有实质发展。

2,3D打印十分凶险,入行请谨慎。

3,3D打印技术还远不成熟。

4,目前3D打印在国内的主要应用是样板制作,产品验证。各类3D打印机的购买者以企业用户和教育机关为主。个人应用还尚需时日。

5,随着认知度的提高, 3D打印不再新潮高大上,一旦媒体开始疲劳,负面报道将会成为新的新闻题材,并带来这个泡沫的破裂。投资者们请谨慎。

Parvata Sajuuk
2014年9月于中国上海